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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贝】你喜欢这个世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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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2联动(1/1)(不

自high产物,全是个人理解(喂



——你喜欢这个世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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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黛尔贾特并不喜欢墓园。

这些地方终年被悲伤与哀怨浸泡,哪怕只是走近都会被染上寒意,沿着她的裙甲攀上腰间、背部、胸口,惹得那些旧伤隐隐作痛,仿佛与死者们未尽的心愿产生了共鸣。

第一次是兄姐们的葬礼。

那时她并未出席,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因为纹章实验的副作用动弹不得。她的双眼被湿润的毛巾覆盖,瘫软的双臂不时被注射,亦或抽取什么,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探一下她鼻息,确认这唯一的成功者是否还活着。

疼痛与麻木交替于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她一度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但她最后还是活了下来,因为她的兄姐们一直在她耳边说话,鼓励着她。

“艾尔,加油!”他们的声音如回忆里那般亲切美好,“你要根除这一切,打破芙朵拉虚伪的和平。”

第二次是父亲的葬礼。

她看着父亲的遗体被装入石棺之中,然后任人欣赏,美曰其名为最后的道别。前任皇帝的遗体在处理后显得安详而雍容,只有她知道父亲的最后一刻是消瘦的身躯、蜡黄的脸色、凹陷的双眼和眼中的释然。

在失去贝雷丝的第二年她又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而她的父亲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却是拉着她的手,为除此以外的所有事向她道歉。

“抱歉,艾尔,”她记得父亲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可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要在她的帮助下进行,“我为留给你的重任感到抱歉,这是我没能完成的事业,但是你可以。”

第三次是战后的追封典礼。

安巴尔郊区的陵园被修缮后扩大了几倍,她在贝雷丝和修伯特的陪同下走过一块块墓碑,给每一位逝者都献上一束花。

她在这排最里侧的墓碑前放下花,入眼的字母让她心里一悸:她记得这个名字,是自荐来协助游击队的后勤兵——她知道他很年轻,但没想会……这么年幼。

“为陛下效劳是我的荣幸!”那个后勤兵总是慌慌张张地在裤子上蹭几下手后才向她行礼,“我相信陛下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我们相信陛下!帝国万岁!””

一个晃神间,她又听到了如雷的齐喊,转过身去看到的却不是那些笔挺的身姿和激昂的脸。

她看到的只是他们的墓碑。

*

“艾尔?”

熟悉的声音让她被拉回现实,眼前不再是安巴尔的陵园,而是位于大修道院角落的小小的墓园。

贝雷丝正向她走过来,一手捧着花束,另一只手上拎了个酒瓶。

“杰拉尔特喜欢。”

像是发现了她的视线,贝雷丝扬了扬酒瓶向她解释。

艾黛尔贾特笑了笑,绷紧的肩膀不知不觉中已经松弛下来。贝雷丝在走到她跟前时抬手将花束递给她,又用空下的手牵起她另一只手。

“来,我带你去见见杰拉尔特……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我想和他们说说我们的事。”

艾黛尔贾特沉默着抓紧手里的花,随着贝雷丝走到墓园正中,和她的拘谨不同,贝雷丝动作依然步履轻快,好像她们走向的是坐在饭桌前的活生生的艾斯纳夫妇,而不是他们的墓碑。

在她们之前,艾斯纳夫妇的墓碑前已经放着不少花束,有的早已枯萎,有的还带着水珠。她侧头悄悄看向贝雷丝,后者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微张的双唇慢慢抿紧,嘴角带着小小的弧度。

“看来来迟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先告诉杰拉尔特,”贝雷丝的语调平静,只带了一点小小的抱怨,她放开艾黛尔贾特的手,蹲下身在众多花束前放下酒瓶,“我本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突然空下的手掌让艾黛尔贾特下意识握紧拳头,她看了看自己手臂里圈着的花束,又看了看贝雷丝和她眼前的墓碑。

她挑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空隙,弯下腰将花束轻轻放下。

“我觉得对他们而言应该是惊大过喜,”她顺着贝雷丝的话调侃回去,心里依然沉甸甸的,像是坠了什么,“皇帝的伴侣,这怕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奇遇吧。”

“是么?”在她的注视下贝雷丝稍稍侧过身,仰头向她投来一个微笑,“我想他们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毕竟你来看过他们许多次了。”

艾黛尔贾特有些哑口无言,她知道贝雷丝指的是什么:干净的墓碑,五年后依然清晰可见的刻字——除了从未处理的礼物外,这里的一切都是被好好打理过的。

“……”

她深吸了口气,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五年里,她只有第一年时常过来,在寻找贝雷丝无果的深夜里向她的父母低语,希望艾斯纳家的墓碑上不要添上那个名字。

可在此之后,她连继续寻找贝雷丝的机会都不再拥有。

艾黛尔贾特的沉默引来贝雷丝的一瞥,她心里一紧,后者却没有询问她的异常,反而自己岔开了话题。

“不过你说的也对,至少对杰拉尔特而言是惊大过喜的,他其实不太希望我和贵族们扯上关系。”贝雷丝抬手摸了摸杰拉尔特的名字,“以前他喝多酒时会对手下的佣兵喜欢往贵族那钻的事发发牢骚,也告诫过我,说……可能除了我所选择的那个人外,遇到的都会是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无穷无尽的谄媚,繁琐的礼节,勾心斗角。

“他说的有道理。”

艾黛尔贾特闷闷说到,她本想问为什么,但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了诸多符合杰拉尔特担忧的事物让她连发问的权力都没有了,考虑到这些就是贝雷丝所正在遭遇的。

“不,我觉得我喜欢的东西更多,除了你以外我还喜欢很多,很多。”

贝雷丝站起身,手放在她肩头捏了捏,可这次她没能放松下来。

“但那些……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她咬住下唇,”除此以外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比如……”

——比如……

这次冒出的东西更多了,多到让她甚至不知道该先说哪个。贝雷丝往她眼前凑了凑,她却下意识避开了彼此的眼神接触:仅仅是刚才的一瞬间,她就从贝雷丝的蓝眼睛里读出了担心与疑惑,但也仅此而已。

“老师您,真的喜欢这个世界么?”

贝雷丝缓慢地眨着眼睛,像是在消化这个问题。而她在问题出口后才开始后悔:她不该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强加于贝雷丝身上,无论现状如何,将芙朵拉变得更加美好是她的责任而——

“喜欢啊。”

贝雷丝的话让她的懊恼戛然而止,艾黛尔贾特愣愣看向身侧,贝雷丝正在阳光下向她微笑,连抖动的睫毛都闪着光。

“我来的时候在温室逗留了下,那里的工作人员说,我五年前种的花居然一直都在长。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她女儿拿走了一朵,因为它们开得太漂亮了。”

“铁匠屋新来的小学徒之前很怕我的样子,但自从我帮她找到丢失的发卡后她就对我亲近多了,今天见到我时还主动和我说了早上好。”

“林哈尔特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大修道院,特地让我帮他带几本书过来,说是给附近的孩子们的。他们拿到书时高兴极了,为首的小男孩和我说他们很快就开学了,以后想去帝国研究院工作,最好就能跟在林哈尔特手下。”

“啊,不过也有孩子说以后想去卡斯帕尔手下工作的,我试了下他的身手,身体素质可以去你新设的预备队。”

“艾尔,你知道么?他们和我说话时都带着很棒的笑容,每个人都是。”

艾黛尔贾特真切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当贝雷丝的食指温柔地拂过她的眼角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老师,你说的是我想要创造的未来么?”

贝雷丝摇了摇头,揽住她的腰,将她拥进怀里。

“不,我所说的是我亲眼见到的事,是艾尔选择之下的世界。你问我是不是喜欢这个世界?是的,我非常喜欢,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艾黛尔贾特听见自己这样说着,她的侧脸靠在贝雷丝柔软的长发上,双手从对方肘下绕到身后,抓紧了贝雷丝的外套,“芙朵拉是我的责任,无论喜不喜欢我都要……让它变得更好。”

——为了我的亲人和,每一个……

贝雷丝轻声笑了,手掌从上往下,规律地抚过她的脊背。

“那等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她说,“我们可以去了解它,它的山河,它的人群,它的一切,然后再看看你能不能,再度喜欢上它。”

“到那时我就可以再问你一遍了。”

“——你喜欢这个世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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