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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绘】未知晓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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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是基友的

一个单恋绘但(至今仍)不自知的绯x

还是沙雕段子适合我


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相框。

那是个构造非常简单的相框,朴实而耐用,蜜糖色的木框上没有任何时下热门的花纹,有的仅仅是木料原本的纹路,它们在不怎么熟练的涂漆下露出了一点点,到了最后也没像铁钉的接口那被好好抹平。

虽然她每天都要把这个相框拿起来,用手帕将玻璃面擦拭三遍以上,但这个小小的缺憾还是被保留在那里,像是从未发现,又像是刻意不加理会。她的视线连一次都没扫过那里,只是盯着被擦得透亮的玻璃面,用食指和大拇指将手帕的一角捏成毛笔尖儿,小心翼翼地扫过玻璃面和边框之间的间隙,那里总是容易进灰。

在所有清理工作都完成后,她才心满意足地把相框放回原位——立在电脑右侧,和笔筒一样,是她的办公桌上为数不多的装饰品。

她看着相框微微一笑,手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的来电人让她有些吃惊,她轻快地滑开锁屏,拿起手机,眼神余光却仍驻留原处。

“父亲?怎么了,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的眼皮无端跳了跳,视线从相框转至电脑屏幕,她今天的工作还差一点就能收尾,但现下心情却如同半只脚都跨入面谈时却还毫无准备的面试者,忐忑得一塌糊涂。

父亲在叫了她的名字后便陷入沉默,之后的话语莫名吞吐,还带了些貌似意味不明的试探,刻意绕过了某些音节,仿佛是生怕她受到什么刺激。

她细细想了一番,在这些异常里便渐渐摸到了眉目。联系到那个“恰好的”时间点和在那之后父母面对她时意外紧张的态度,她很容易就猜出了这个让父亲难以说出口的话题会是什么。

她微微扯开一个笑容,索性自己先一步挑开话题:“剃切本家那下达什么命令了么?需要我做什么?”

——这不对。

她咬了咬牙,细眉皱起,明明是已经滚在舌苔上的称谓,但在真正说出口时却还是被悄悄咽了回去:这当然不是她的主观作为,只是条件反射。

她皱了皱鼻子,竭力忽视那股细小的酸涩感。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但既然是本家来人,作为新户家的一员,我有这义务协助对方完成工作吧。”

——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应该能堂堂正正地喊出那个名字,然后……

‘绯沙子。’

父亲的轻叹唤回了她的意识,她定了定神,松下指间的力道,到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将手机攥得死死的。她换了只手拿手机,汗淋淋的手掌握成拳,压在办公桌上,离她的相框仅有一拳远。

‘绯沙子,’她愣愣地看着相框,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低缓而平稳,‘绘里奈小姐来了。’

“……我知道了。”

短暂的安静后,她听到自己这样说道,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日光灯照在相框上,玻璃面上激起的反射让这个相框里的物件有些看不真切:她在其中装入了自己最重要的回忆。

 

新户绯沙子从秘书职位卸任的那天正好是她们的大学毕业典礼。

她微笑着与路过的同学告别,然后托住相机,从镜头里她看到了剃切绘里奈的笑颜,如雨后的蓝天一般晴朗。剃切绘里奈身穿学士服,帽穗正好点到肩头,剃切爱丽丝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又笑嘻嘻地挑了几句。从绯沙子的位置她不知道这两位大小姐到底说了什么,她安静地等在原处,看着爱丽丝把自己的父母拉开,又联合没带头巾的黒木场凉一起把其他围观群众驱散。

到了这时,她的镜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绘里奈好像也注意到了这点,微微瞪大双眼,脸上立刻呈现出羞恼。她冲着爱丽丝大声喊着什么,却被后者完全无视。绯沙子含笑旁观这对表姐妹的互动,直到绘里奈频频向她使眼色,她知道这是绘里奈的求助信号,而在她行动之前,她的朋友便被一把搂住肩膀,朝一边靠去。她看着绘里奈跌跌撞撞地抓着对方的衣袖抬起头来,脸色一口气涨得通红。

绯沙子停下了自己还未迈出的脚步,她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收入镜头。

 

当天晚上,她就去剃切家递交了自己的辞呈。

剃切仙左卫门没说什么,伴着一声长叹批准了她的请求。

回家后,她又和父母商讨了今后的计划,主要是深造和之后的学习重心转移。

她的父母皆以一种欣慰又不忍的眼神看着她,安静倾听她之后的打算。在她说到希望去京都继续深造时,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又一起看向她,眼中的不忍压过欣慰。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的话,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

父亲主动给她倒了杯茶,母亲静静地将手掌盖在她的右手上。

她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父母,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说,她的前程不是早就定好了么?大学毕业后就转管理不也是早就说好的事么?

‘我们不会强求你留在这里,和剃切家的业务往来固然很重要,但你的心情,对我们而言更重要。’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她本想询问父亲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但舌头就像是被缝住一般,让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绯沙子用空下的一手捂住胸口,她的心口痛是个老毛病了,几次去医院检查却都一无所获,医生只提醒她说要注意饮食睡眠,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她自觉是个遵循医嘱的好孩子,这个毛病却始终没有缓解,在今天还犯得格外的频繁,像是被未开刃的木刀重重斩过,一阵钝痛。

她的右手被握了握,绯沙子侧头看过去,父亲母亲脸上都带着同出一辙的担心。她试图开口安抚父母,她的父亲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伸手按在她的头顶,半只手掌遮住了她的视野。

‘抱歉,要是我们早点发现的话……’

 

她将相框拿起,背光细看其中的物件,里面只放了一张白纸,上面用透明胶固定了几片干花花瓣:小小的,粉白的花瓣,那是八重樱的花瓣。

她特地将它们从日记本转移到这里,而原来使用的那本日记本已经被妥帖地放进置物架底层的收纳盒里。以前她有回顾日记的习惯,不知不觉中却已经改了。

可有些习惯,她却始终改不了:

她在制作料理时有时会下意识询问,哪怕厨房里只有她一人;

她在周末逛街时总是会晃到街角的书店里,哪怕那里的主打书物是她毫无兴趣的少女漫画;

她在和故友聊天时每每都会略过某人的近况,哪怕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刻意避开。

 

她突然有点想知道,父亲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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